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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辍朝这些时日,虽不情愿,但还是得每日抽出一个时辰在书房处理公务,因为言冰云一句话,又把鉴察院的事情也揽了过来。
他心里还是厌烦小皇帝,底下的人察言观色,都以为他会要了皇帝的性命。
最终还是吏部尚书被人撺掇着来问他的意思,
“殿下,如今宫里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在上下联络,叫人上折子给皇帝说情,将人圈禁久了也闹得人心惶惶,不若……”
他的意思是干脆宸王顺理成章再进一步,至于小皇帝,该杀还是该关,全凭宸王心情。
墨染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把人等得直冒汗,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若依孤的意思,他弄伤了人,便是杀了也难泄愤。”
“……”
所以重点不是找杀手暗杀你,而是弄伤了言大人吗?
“不过这草包毕竟在冰云手底下念过几年书,在他跟前有几分薄面,我若下手太狠,他未必乐意。倘或他和我闹脾气,我是不知该怎么哄人的,倒不如一开始就顺着他的意思,小惩大诫一番就罢了。”
“……”
原来找对了老师还有这等好处,不过宸王对这言大人,着实是千依百顺了,说到他的事,也不自称“孤”,你呀我的,规矩都不顾了。这位殿下从前独断朝纲,哪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放过皇帝。
“那依殿下看,什么时候放陛下出来合适?”
管家进门换冰盆,劈头盖脸就听到了这句话,
“等他开口求我再说吧,我可是为了他才容忍这个蠢货,自然要他说两句好话来听听。”
……言大人,保重。
管家想起外头正发生的事,硬着头皮禀报道:
“殿下,言大人说他的手已大好了,这就要回言府去。”
墨染脸色一变,把吏部尚书丢在书房,转头回了后院。
言冰云正费劲地用一只手拆着绷带,见他来了,自然而然地就把手伸到他跟前。墨染虽生气,也先将绷带解了,来回看了几遍伤口,这才开始发作,
“你在王府,我亏待你了?就这么急着回去,也不知会我就自己收拾起来?”
言冰云一头雾水,秉持着先哄再说的一贯作风,把自己冰镇好的葡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甜吗?”
“勉强……你少在这里岔开话题!”
“我都离府二十多天了,总得回去看看吧?本来是想等你处理完公事再和你说的,李管家口风也太不紧了……”
墨染冷哼一声,并不接受这种解释,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走?”
言冰云伤口痒,想去抓来着,又被他按住了手,着急地拿手背在他的袖口上蹭了两下,
“要在这里常住,也总得搬点东西过来,再说……”
“王府里什么没有?你搬什……嗯?你要搬过来常住?”
言冰云见他突然和颜悦色了起来,心道是谁昨天说他自小被送出宫独自开府,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逢年过节也不乐意进宫请安。这话听得言冰云直呼可怜,安慰他以后不会是孤家寡人,这才有了搬过来常住的想法。
“官印还在言府,那么大个府邸,安置人手看顾也要打点几日。”
墨染拉着他,笑得如稚子一般明朗,言冰云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亦是喜欢,干脆再顺着他一些,
“府里二十几天没围着我转,现在回去也难大动干戈,就不开火了,我仍在你这里吃饭。”
管家看着自己主子怒气冲冲离开,等他架着老胳膊老腿追上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哄得眉开眼笑了,甚至在帮着言大人收拾东西。
“……”
实在厉害。
他看着言冰云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言府好长一段时间没了主子,如今重新打开大门,管家却听说只是回来安排一下各院看护的人手,顿时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一把鼻涕一把泪。听说要带着他一起去王府,又立刻精神抖擞了。
不料言冰云才收拾完坐下不久就有下人来传话,说外头来了个姑娘,指名道姓说要见他,满脸的忧愁,又不肯走。
“姑娘?”
言冰云眉头一皱,除了二周目他到处给墨染选美,就不认识任何姑娘啊。
“说是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小姐,姓林。”
先皇在时,给他的宝贝皇长孙定了门亲事,找的显赫世家,更是把那姑娘的生父提拔到枢密使的位置。结果他人咽了气,这位枢密使便被宸王贬到了翰林院做了个学士。官虽然贬了,婚事却还在,那么这位林小姐,照理说将来是要做皇后的。
言冰云不擅长和姑娘家打交道,但又不想为难她,还是见了一面。
林小姐倒不像她爹那么不会做人,来这里还带了大大小小几十包药材,说是听说言大人有恙,做探视之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言冰云便对她客客气气地说话。
“大人之前一直站在陛下身边,回护陛下,为何突然就变了呢?”
打不过,就加入。
她脸上担忧焦虑的情绪很难对言冰云这种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有所隐瞒,他也不想虚与委蛇,
“陛下虽为皇帝,于政务上并无天分,又生性莽直,难以掌控群臣,处理国事。宸王乃先帝嫡子,摄政多年,政清人和,并无过错,他若操心,只怕百姓还能活得舒坦些。”
林小姐并不为皇帝辩解,沉默认可了这些话,这倒让言冰云高看一眼。
“这次刺杀,是陛下一时想岔了,若大人愿看在先帝托孤的情分上,护陛下性命,小女愿做牛做马,以报大人恩情。”
“你喜欢那个草包……不,我是说你喜欢陛下?”
这姑娘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皇家难得真情,这又是皇帝自小定亲的姑娘,言冰云心中有数,叫人接了她的药,又吩咐下人仔细护送她回府。
范闲知道这事儿,也觉得稀奇,
“如今都传皇帝要被废,这姑娘不明哲保身便罢,还来找你求情,可见不是贪图那个皇后的位置的。居然真有人喜欢这个草包皇帝,这也算是活久见啊。”
言冰云听他感慨,一算时辰,也不搭理他了,出门搭上马车就往宸王府用晚膳去了。